车 上

连续几个星期的梅雨今天总算止住了，柔和的阳关透过厚厚的云层，蒙蒙地洒向大地，天上没有一丝儿风，空气就象凝固了一般。在市郊小站当扳道员的何凝下了夜班急匆匆吃了早饭，为了提神又猛喝几口酒，就来到去市区的公共汽车站候车。他已有近一个月没进城了，虽然来的不算晚，但等车的队伍已经很长了。

“嘎！”车到站了，何凝为了能抢个座位，不顾管理人员的劝告，几步窜到队伍的前头，上车后就在紧靠车头的地方占了一个舒服的座位。然后又得意地回过头来望着那些刚刚上车没有座位的乘客。

人越来越多，在何凝身边挤过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双手各拎一只网袋，气喘吁吁的，何凝微微动了动身子，他想把座位让给大爷，但转眼马上又想何必呢，如今办事谁不为自己着想，又有谁不想舒服？我把座位让给他，那我就不得站到城里，想到这，何凝故意把脖子转向了窗外。

汽车载着乘客离开小站，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疾驰，两旁的树木，行人不断从窗口向后椋去。车厢里一片宁静，只是偶尔有两三个乘客在埋怨车内空气由于闷热而发出的汗臭和夹着的汽油味。

汗与汽油所组成的混合气体使何凝受不了了，渐渐地有些头晕、恶心，终于控制不住，“呃”的一声，一股黄色的浑浊的带有酒味的呕吐物一下从嘴里涌出，正好落在大爷的脚与网袋的中间，向四处飞溅。

何凝羞愧地看了一眼头发花白的大爷，掏出手帕准备去擦大爷腿上的赃物，只听大爷连声说：“不要紧，不要紧，我有毛巾，自己会擦的，你坐下好好休息吧。”大爷棕红色的脸是那样的和蔼而可亲。（边说边拿出一瓶水硬要何凝簌簌口）

何凝不好意思地看着大爷弯下腰去，挽起裤管，突然他发现大爷的两条腿有明显的粗细，忙问道：“大爷，你这腿......？”

大爷皱了皱眉头又爽朗地说：“我这腿啊，老毛病了，行走，站立都不太方便。如今农村实行了承包责任制，手头有了钱，家里人就非要我到大医院去彻底治疗不可，这不，我连住院的东西都带上了。”

听完大爷的这段话，何凝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即惭愧又内疚，连忙站起身来，搀扶着老人喃喃地对大爷说：“大爷，真对不起你，现在离市区还有不少路，你就坐我这位置吧。”

大爷笑了，全车的乘客都笑了。

1983年7月22日

仙 境 瑶 琳

同志，你到过浙江的“仙境”吗？“仙境”----瑶琳，我国第一流洞窟中的“后起之秀”，可与早享盛誉的全国浏览名洞媲美。它位于浙江桐庐县境内，距离桐庐县城28公里，距风景名城杭州85公里。

“瑶琳仙境”早在唐宋时期就为古人所发现而成为游览胜地。只是在近百年的岁月变迁里，进入“仙境”的洞口被堵塞了。据说是在当地群众流传了许多神妖的传说，于是村民们用了一块磨盘石盖住洞口，以此所谓镇住了“妖魔”。直至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随着祖国旅游事业的发展，才又重新与世见面。

我早就盼望能去瑶琳目睹“仙境”以饱眼福，今年五月初趁团支部外出活动之便，终于游览了名闻遐迩的“瑶琳仙境”，以偿心愿了。

上午九点，我们乘坐汽车在潇潇细雨中到达瑶琳车站时，车场早已停有五、六十辆旅游车。朝前望去，远处雨雾笼罩着山顶，公路上游人如织，五彩的人流纷纷向山脚下涌去。我与其他团员青年结伴而行，六角钱买了一张门票，排队进入一个人工开凿，并用拱石砌成的通道。通道的路是一条由方石块铺成的蛇形小桥，头上滴水涟涟，桥下潺潺流水，清澈透明。走过石曲小桥，就是“仙境”的前厅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幕五十余平方米的“瑶池碧水”，倒映着洞顶千奇百怪的“白云”“莲花”，玉石般的石钟乳在柔和的色灯的配置下，五彩缤纷，使人心荡神移，身体犹如腾云驾雾似地飘入仙宫幻境。飘飘欲仙之际，一座雄伟的“门楼”迎面而立，其左右各有一头“蓬头雄狮”和“一头长鼻大象”把守x门。在旁的“仙境”管理人员说它叫“迎仙们”和“狮象迎宾”，进此门就是仙洞了。呵，原来我们还未进入“仙洞”。惊奇之余，我们拾级而上，通过“仙门”，就被豁然开朗的第一洞厅和厅内奇异的钟乳石笋所吸引，似乎真的“羽化而登仙”了。“石瀑，石瀑”，随着有人的喊声，我们把目光转向了“银河飞瀑”，环顾这片气势磅礴的宽13米，高7米的石瀑，之间折皱均匀地下垂，流水飞溅，水花绽开，在彩灯映照下，钟如石笋琳琅满目，形态万千，不由的使我想起李白的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位外省游客兴奋地说，他到过不少名洞，却从未见过这种石瀑，真可谓“盖天下之奇观也”。

绕过石瀑，是一排珠围翠绕的“蓬台帷幔”，但见银光闪烁，却似站在珠宝店里，又似天上万千银星眨眼。它的右边有一根高达七米的称之“瀛洲华表”的溶岩滴柱，柱的上面蔚为奇观，仿佛又九龙盘绕。一路过来，奇景横生，“玉宇琼林”、“灵芝仙山”、“石蛙欲跃”等等，目不暇接，美不胜收，令人惊叹不已。正如宋朝诗人柯约斋写“仙境”诗曰：

仙境尘寰咫尺分，壶中别是一乾坤。

仿佛梦疑蓬岛路，分明人在武陵村。

进入二厅，地势起伏较急，低---高---低，形似驼峰。洞厅中央的宗石别具一格，使人好像到了“西游记”描写的“花果山”了。我们缓缓向前，突然熙熙攘攘的人流不动了，放眼四周，正觉得“山穷水尽疑无路”时，前面传过话来“别急，别急，穿过小径，步经栈边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来到三厅，果然气势更加雄伟，一根巨大的“瑶琳玉柱”支撑着整个9600平方米的洞厅。三厅的景石与前二厅相比，更为壮观，细腻。步石蹬，登上四望台，远眺近望，三厅全景尽收眼底，“瑶琳玉花”“瑶琳玉峰”剔透如玉，绮丽非凡，宛如天之神斧所琢。远望“三十三重天”，那峰峦迭翠的大片石笋近视深潭倒映，使人心旷神怡，魄化神幻，确有在神话世界中遨游仙境之感。在三厅的洞壁上还留有古人的遗迹，我们观望了洞壁上的古诗。据管理人员说着是隋开皇十八年，唐贞观十七年时，文人墨客用木炭写的字迹。而本文所提到的宋朝诗人柯约斋的“仙境”诗已全首刻在洞壁上。大家纷纷拍照留影，并不断向管理人员讯问四、五、六厅的整修情况和开放日期。管理人员愉快的告诉我们：“快了，快了，下次如你们再来，不但给你们讲”仙境“的民间古诗还要请仙女给表演节目呢”。顿时快乐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洞厅。

同志，你如想目睹“仙境”的异彩，请你乘火车到杭州，再驱车直达“仙境”；也可以乘船沿秀丽的富春江而上到桐庐转车至“仙境”。行前可别忘了在你的手照机上装置闪光灯。

1983年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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